綠髮的少年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團長心中的定義。接受孤兒是馬戲團的傳統,而他,是個被丟棄的人偶,或許也算是個孤兒吧。
「為什麼,要修好我?」他記得,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,是連自己都不懂的絕望。
「因為我的侍從壞了。」原因就是那麼簡單,但他不解。『只是這樣嗎?』這種不敬又冒犯的話語不能脫口,只能靜靜地藏在心底,深根發芽,成長為茁壯的疑惑。
※
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,只是會說話而已。
有時候會羨慕梅倫能輕易操控複雜卡片的手腕,或是像路德那樣能夠傲視其餘機械的個性。
所以,為什麼呢?明明他啊、已經結束了,又被強制啟動。
規律的生活以及一成不變的工作,偶爾也會有插曲才會讓他感覺有時間的流動。
特別是遷徙或是團長心情好的時候。
「布勞,你知道這是什麼嗎?」團長手上拿的是一些乾扁的植物碎片。金眸盯著片刻後搖搖頭,聽對方揭曉答案:「紅茶。」
他該說什麼嗎?不必。他只需繼續看著,因為團長現在要的是聽眾。
「是現在相當流行的飲品,剛有人送的…你有味覺,對吧?」他點頭,這個問題問過很多次了。
「不要太澀。」只吩咐了這句,那罐神奇的乾燥植物就到了他手上。
一開始只是好奇的、最後讓他像魔術師一樣,運用許多香料讓主人驚奇滿意。
好像不會那麼無聊了。找尋香草、曬乾、調和沖泡之類的。
他喜歡紅茶,因為就像馬戲團一樣。
一個基底,然後用各種香料營造出複雜又活潑的風味,帶給人們美好的感覺。
即便裡頭有著再多的不堪,也被香氣掩飾。
※
「布勞,這個壞了,買菜的路上拖去垃圾場丟掉。」比他還高大的袋子裡頭是壞掉的人偶,懶惰的修理工見他出來就丟給他,走回帳篷。
因為人類可以殺害人類,所以人偶也可以丟棄人偶嗎?
看著裝著曾經同伴的袋子,布勞伸出手抓住。
很重。但沒人幫他,大家都有職務。
為什麼會被丟掉?
許久不見的恐懼又襲上了心頭。
為什麼他要丟掉?
鬆開了手,像是被燙著般的迅速。
行走的人類沒人注意他,就算注意了,也在觀察那精緻面孔後判斷是人偶的一時失靈而收回了援手,只留他在原地,無助。 但是命令啊、無法不被反抗的是吧、侍從?
顫抖的手再次拿起了袋子,緩慢的往垃圾場拖。
鬆手的瞬間感覺失去了什麼,轉身跑開像是怕袋子內的東西會爬出來似的……他摸著胸口,感覺有些難受。
不可以喔不能說,故障的治療僅只是人類的拳頭或是那毫無用處的電擊棒,會更快壞掉的。
那,如果是人類,人類會壞掉嗎會被丟棄嗎?
大概,不會吧。
如果是人類,就好了?
在扶著牆乾嘔了陣子,空茫的腦子只有這想法,隨即搖頭。
看來是哪邊出來了問題了吧。也就是…自己的時間不多,又要被丟棄了嗎?
也是也是,結束的時間到了就要下台,跟馬戲團一樣。就算孩童再怎麼哭喊仍是改變不了的喔。
所有的事情都有結束的時刻啊、然後,燈光熄滅的時刻下台,方才的神奇表演只是虛幻,美麗過後徒留一場空。
然後重複上演。
「布勞,把這拿去丟吧。」
是命令。
「不需要了,丟掉。」
要遵從。
「又要買新的…喂拿去丟掉了!」
如果是人類的話…
「真是麻煩啊,快仍了。」
不要是人類,很醜陋的。把時間快轉,讓他不必經歷丟失過程中的丟失就好。 『聽到了喔--你的願望。』那是在巷弄中撿到的懷錶,修好後出現了生物。
很快的、很快的,都過去了。
『我幫你們,那你們也要幫我的喔!』
死後的自由換取現世的利益,接著又可以…
「成交。」
少年外貌的機械笑了,伸出手便是致人於死地的炸藥,交由妖精後便在遠處觀望。 他笑了,聽到那轟然巨響跟燃起的烈焰,笑得開懷。
「反正,誰都不在了。」都被你們丟掉了。然後在我的認知裡頭,你們這群人類也是,壞掉的。
恨,人類。金眸失了笑意轉為犀利,走近了原先是馬戲團的殘骸。
斷肢四散著,分不清哪些是人偶哪些是人類,更別說異樣的液體流淌一地,少量的鮮血混雜其中,但卻被覆蓋。
「人類的本質…不過就是會動的肉塊。」淺淺的笑著,踏過有著大概是紅色布料的身軀,像是以往陪團長巡視的時刻。
沒有任何生命體,除了外圍愈來愈多的圍觀人類。
「謝謝各位觀眾,結束的時間到了…不過再來個安可吧?」舉起雙臂像是在台上宣布事情般,輕快的語調是愉悅的,然而帶來並非歡笑而是死亡。
沒有人可以丟棄他。
不過也、沒有容身之處了。他放下了手,突然有些迷惘。但是疑慮沒有太久,一顆輕巧的子彈毀了他的中樞系統。
啊。他向後倒去、看著那見過幾次的偵探,勾起嘴角。
天空,好藍。第一次見到。
謝…… 他機能喪失了,再次睜眼是死後的契約開始。
重覆著,幾乎和以前……。
--不一樣喔,完全不一樣。
因為不是人類、已經不算是人類,因為厭惡人類,因為都是棋子。
所以在這裡,很快樂很快樂的。
因為都有個共同目標嘛--
復仇。
「為什麼,要修好我?」他記得,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,是連自己都不懂的絕望。
「因為我的侍從壞了。」原因就是那麼簡單,但他不解。『只是這樣嗎?』這種不敬又冒犯的話語不能脫口,只能靜靜地藏在心底,深根發芽,成長為茁壯的疑惑。
※
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,只是會說話而已。
有時候會羨慕梅倫能輕易操控複雜卡片的手腕,或是像路德那樣能夠傲視其餘機械的個性。
所以,為什麼呢?明明他啊、已經結束了,又被強制啟動。
規律的生活以及一成不變的工作,偶爾也會有插曲才會讓他感覺有時間的流動。
特別是遷徙或是團長心情好的時候。
「布勞,你知道這是什麼嗎?」團長手上拿的是一些乾扁的植物碎片。金眸盯著片刻後搖搖頭,聽對方揭曉答案:「紅茶。」
他該說什麼嗎?不必。他只需繼續看著,因為團長現在要的是聽眾。
「是現在相當流行的飲品,剛有人送的…你有味覺,對吧?」他點頭,這個問題問過很多次了。
「不要太澀。」只吩咐了這句,那罐神奇的乾燥植物就到了他手上。
一開始只是好奇的、最後讓他像魔術師一樣,運用許多香料讓主人驚奇滿意。
好像不會那麼無聊了。找尋香草、曬乾、調和沖泡之類的。
他喜歡紅茶,因為就像馬戲團一樣。
一個基底,然後用各種香料營造出複雜又活潑的風味,帶給人們美好的感覺。
即便裡頭有著再多的不堪,也被香氣掩飾。
※
「布勞,這個壞了,買菜的路上拖去垃圾場丟掉。」比他還高大的袋子裡頭是壞掉的人偶,懶惰的修理工見他出來就丟給他,走回帳篷。
因為人類可以殺害人類,所以人偶也可以丟棄人偶嗎?
看著裝著曾經同伴的袋子,布勞伸出手抓住。
很重。但沒人幫他,大家都有職務。
為什麼會被丟掉?
許久不見的恐懼又襲上了心頭。
為什麼他要丟掉?
鬆開了手,像是被燙著般的迅速。
行走的人類沒人注意他,就算注意了,也在觀察那精緻面孔後判斷是人偶的一時失靈而收回了援手,只留他在原地,無助。 但是命令啊、無法不被反抗的是吧、侍從?
顫抖的手再次拿起了袋子,緩慢的往垃圾場拖。
鬆手的瞬間感覺失去了什麼,轉身跑開像是怕袋子內的東西會爬出來似的……他摸著胸口,感覺有些難受。
不可以喔不能說,故障的治療僅只是人類的拳頭或是那毫無用處的電擊棒,會更快壞掉的。
那,如果是人類,人類會壞掉嗎會被丟棄嗎?
大概,不會吧。
如果是人類,就好了?
在扶著牆乾嘔了陣子,空茫的腦子只有這想法,隨即搖頭。
看來是哪邊出來了問題了吧。也就是…自己的時間不多,又要被丟棄了嗎?
也是也是,結束的時間到了就要下台,跟馬戲團一樣。就算孩童再怎麼哭喊仍是改變不了的喔。
所有的事情都有結束的時刻啊、然後,燈光熄滅的時刻下台,方才的神奇表演只是虛幻,美麗過後徒留一場空。
然後重複上演。
「布勞,把這拿去丟吧。」
是命令。
「不需要了,丟掉。」
要遵從。
「又要買新的…喂拿去丟掉了!」
如果是人類的話…
「真是麻煩啊,快仍了。」
不要是人類,很醜陋的。把時間快轉,讓他不必經歷丟失過程中的丟失就好。 『聽到了喔--你的願望。』那是在巷弄中撿到的懷錶,修好後出現了生物。
很快的、很快的,都過去了。
『我幫你們,那你們也要幫我的喔!』
死後的自由換取現世的利益,接著又可以…
「成交。」
少年外貌的機械笑了,伸出手便是致人於死地的炸藥,交由妖精後便在遠處觀望。 他笑了,聽到那轟然巨響跟燃起的烈焰,笑得開懷。
「反正,誰都不在了。」都被你們丟掉了。然後在我的認知裡頭,你們這群人類也是,壞掉的。
恨,人類。金眸失了笑意轉為犀利,走近了原先是馬戲團的殘骸。
斷肢四散著,分不清哪些是人偶哪些是人類,更別說異樣的液體流淌一地,少量的鮮血混雜其中,但卻被覆蓋。
「人類的本質…不過就是會動的肉塊。」淺淺的笑著,踏過有著大概是紅色布料的身軀,像是以往陪團長巡視的時刻。
沒有任何生命體,除了外圍愈來愈多的圍觀人類。
「謝謝各位觀眾,結束的時間到了…不過再來個安可吧?」舉起雙臂像是在台上宣布事情般,輕快的語調是愉悅的,然而帶來並非歡笑而是死亡。
沒有人可以丟棄他。
不過也、沒有容身之處了。他放下了手,突然有些迷惘。但是疑慮沒有太久,一顆輕巧的子彈毀了他的中樞系統。
啊。他向後倒去、看著那見過幾次的偵探,勾起嘴角。
天空,好藍。第一次見到。
謝…… 他機能喪失了,再次睜眼是死後的契約開始。
重覆著,幾乎和以前……。
--不一樣喔,完全不一樣。
因為不是人類、已經不算是人類,因為厭惡人類,因為都是棋子。
所以在這裡,很快樂很快樂的。
因為都有個共同目標嘛--
復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