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以往一樣。
暗房桌上的一朵艷紅的長莖玫瑰,和一張撲克牌。
會變的,只有撲克牌花色。而那就像在倒數什麼似的,從方塊到黑桃,從13~1。
今天,是黑桃七。
布勞神情木然的將花放入掌心,狠狠揉碎――就如同他已經快被送禮人逼迫到絕境的心靈。他並不明白那個人為何要這樣對待他。那如同倒數計時的,到底是代表什麼意思。他不懂、也不想懂――就怕與鏡子上頭寫的話一模一樣。
鏡子,是的。以前還在自己房間時,每天早上去盥洗室總是能在鏡子上頭用可怖的紅色顏料――說是顏料也有些疑慮,上頭的鐵鏽味是為什麼呢――寫著令他發顫的字句。
並非愛語呢喃,而是赤裸情慾。
今天,是黑桃六。
為什麼呢、為什麼。一邊用抹布拚命擦拭的他一邊在心中重複的對著那個人發問。在其他人面前明明是好好先生的你阿、原先相處非常愉快的你阿、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?
不敢問、不敢接觸,身為侍僧的他們有著每間房的鑰匙,熟悉的地方也不再令人心安了。不知不覺,暗房成了安全的地壘、成了他的殼,蜷縮著在裡頭躲避愈發愈淫猥的留言。
今天,是黑桃五。
然而,那個人並沒有放過他。以這種緩慢的、入侵似的方式把他打擊到瀕臨崩潰。就算死撐著、工作了整夜不入睡,只要他稍微閃神,眼前還是會出現那朵嫣紅與雪白的牌,上頭的符號與數字刺痛了他的眼。於是他偷偷的在暗房地下室改造間密室,只有他知道、讓他終於可以淺眠的地方。
只是逃避而已,他知道,只是沒有其他辦法。
今天,是黑桃四。
那個人常常光明正大的隨同大小姐前來,在大小姐不察覺的角度勾起意味深長的笑,翠綠的眸子閃動的不是溫和、而是想把他生吞活剝的強烈佔有慾。身子會無法控制的顫抖,然而在大小姐面前不能有任何異樣……
那個人在笑呢、看到他強顏歡笑的樣子、大概是覺得折磨他很有趣吧。
今天,是黑桃三。
「你們兩個阿、怎麼突然感情變差了?」當銀髮的青年對他提出疑惑時,讓他手上的商品差點掉了下來。面對這種問句,他卻無法將事實全盤說出,只能帶著剛好的淡淡笑容回答:「可能是小的惹到他什麼了吧。」
是的,只是碰巧被纏上――他不會說這種單方面的舉動是愛,因為他只感受到心靈逐漸的崩壞。
今天,是……
清脆的碎裂聲在暗房響起,不顧一地的凌亂,他伸出手拿起卡片。
『準備好了嗎?遊戲要開始了。』並非平時的花色,而是帶著玩味的嘲弄。在桌上的花則是枯萎的、幽香帶著腐朽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――」崩潰的慘叫在不大不小的空間迴盪。在長久的精神壓迫下,他的身子像斷了線的傀儡癱軟在地。「為什麼、為什麼、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啊啊啊啊――」受不了的眼淚奪眶而出,狠揉著自己的面頰,試圖讓自己從這場噩夢中清醒。
醒、不、了、因、為、這、是、現、實、阿。
已經有些狂亂的金眸望向了方才碎裂的水杯,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在水珠的潤色與光線的照耀下就像在引誘他似的。顫抖的指尖像是想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快速伸向看似最尖最利的一片――卻冷不防被一雙再也熟悉不過的手抓住。
「親愛的布勞,你想做什麼呢?」溫柔的嗓音在他耳畔輕喃,卻引起少年如冷水劈頭而下般的寒顫。手就這樣停滯在半空中,十指緊扣的狀態也只有單方面。
「梅……梅倫……」已經無法掩飾了、對他的懼怕。像是被擁抱般的姿勢,卻是牢牢的禁錮。
「怎麼了?怎麼聲音在顫抖?」
「放……放過……我……」剛被驚嚇逼退的眼淚又湧出,哽咽的哀求道。
「在下可不覺得逼迫了你什麼呀、布勞。」像是在思考似的將頭偏著靠在布勞肩上,「對了――喜歡在下替你準備的禮物嗎?為了給你驚喜,在下可花費很多心力阿,在你撐著不睡的時候。在下看你那樣也很心疼,但……」擁著布勞的手慢慢的在那顫抖的身子游移。「之後在下就找不到你了呢……跑去哪裡了呢?小老鼠布勞。」
「……。」無法溝通了吧、因為梅倫根本就沒打算回應他阿。被緊緊抱著,想逃離卻沒有辦法。
「因為等不到黑桃Ace,於是就提前一天來了。」見到布勞沒有想自殘的念頭,梅倫終於放下了手,修長的手指纏上了幾縷亞麻綠的髮絲。「在下阿……真的很喜歡布勞呢。喜歡到無法自拔呢。」
「就跟寫給你愛的留言一樣:『想要一直與你合一』、『無時無刻不想著把你做到哭泣個不停。』,在下是這樣愛著你的,也希望你一直想著在下阿……」
「可惜,腦貧的在下也只能想到這個方式呢、不過看似挺有效的。」
「你現在腦中只有在下吧?只會想著在下吧?」
「在下為你付出這麼多,你也該付出相對代價囉?最終收支都將會平衡,你也知道。」
「即使有無限的選擇,但你能選擇的未來永遠只有一個。」
「對吧?我的愛。」
暗房的門被打開來。
「――梅倫,找到布勞了嗎?」臉上帶這憂心忡忡的大小姐踏著小步進來,望著笑容溫和的侍僧泛起了些微苦澀。
「大小姐……還沒呢。」帶著淡淡憂傷的笑容,梅倫俯下身:「他說不定就像字條上寫得一樣,因為受不了工作而離開了吧。讓他靜靜也好,說不定之後想通了就回來了。」
「真是如此就好……」想到過去是如何對待少年,人偶抿了抿唇,旋身出去:「那他回來之前暗房就拜託你了,反正這也是你原本的工作。」
「好的,遵命,大小姐。」微笑目送背影的他收起哀傷的笑容,往地下室走去。從容不迫的拿出了特製鑰匙,打開了密室。
布勞渙散的金瞳轉向了門開啟的方向。雙手被鐵鏈綁在半空、半跪著的姿態讓他只有頭部能轉動。下半身赤裸著,淫靡的痕跡遍佈。身子的輕顫除了恐懼也有情慾――這是『玩具』被放入體內的緣故。櫻脣微顫著,吐出溫熱的氣息――這些不外乎挑逗著眼前人的情慾。
「那個人偶還真不放棄呢。你失蹤了兩個月還想找你。」帶著笑,望著他精心調教出來的誘人身軀。「怎麼樣呢?想回去嗎?」
「啊……梅、梅倫……」乾澀的嗓音帶著像是先前的懇求:「我……拜託……你……」
但是,
拜託什麼呢?
其實他也不知道了。
暗房桌上的一朵艷紅的長莖玫瑰,和一張撲克牌。
會變的,只有撲克牌花色。而那就像在倒數什麼似的,從方塊到黑桃,從13~1。
今天,是黑桃七。
布勞神情木然的將花放入掌心,狠狠揉碎――就如同他已經快被送禮人逼迫到絕境的心靈。他並不明白那個人為何要這樣對待他。那如同倒數計時的,到底是代表什麼意思。他不懂、也不想懂――就怕與鏡子上頭寫的話一模一樣。
鏡子,是的。以前還在自己房間時,每天早上去盥洗室總是能在鏡子上頭用可怖的紅色顏料――說是顏料也有些疑慮,上頭的鐵鏽味是為什麼呢――寫著令他發顫的字句。
並非愛語呢喃,而是赤裸情慾。
今天,是黑桃六。
為什麼呢、為什麼。一邊用抹布拚命擦拭的他一邊在心中重複的對著那個人發問。在其他人面前明明是好好先生的你阿、原先相處非常愉快的你阿、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?
不敢問、不敢接觸,身為侍僧的他們有著每間房的鑰匙,熟悉的地方也不再令人心安了。不知不覺,暗房成了安全的地壘、成了他的殼,蜷縮著在裡頭躲避愈發愈淫猥的留言。
今天,是黑桃五。
然而,那個人並沒有放過他。以這種緩慢的、入侵似的方式把他打擊到瀕臨崩潰。就算死撐著、工作了整夜不入睡,只要他稍微閃神,眼前還是會出現那朵嫣紅與雪白的牌,上頭的符號與數字刺痛了他的眼。於是他偷偷的在暗房地下室改造間密室,只有他知道、讓他終於可以淺眠的地方。
只是逃避而已,他知道,只是沒有其他辦法。
今天,是黑桃四。
那個人常常光明正大的隨同大小姐前來,在大小姐不察覺的角度勾起意味深長的笑,翠綠的眸子閃動的不是溫和、而是想把他生吞活剝的強烈佔有慾。身子會無法控制的顫抖,然而在大小姐面前不能有任何異樣……
那個人在笑呢、看到他強顏歡笑的樣子、大概是覺得折磨他很有趣吧。
今天,是黑桃三。
「你們兩個阿、怎麼突然感情變差了?」當銀髮的青年對他提出疑惑時,讓他手上的商品差點掉了下來。面對這種問句,他卻無法將事實全盤說出,只能帶著剛好的淡淡笑容回答:「可能是小的惹到他什麼了吧。」
是的,只是碰巧被纏上――他不會說這種單方面的舉動是愛,因為他只感受到心靈逐漸的崩壞。
今天,是……
清脆的碎裂聲在暗房響起,不顧一地的凌亂,他伸出手拿起卡片。
『準備好了嗎?遊戲要開始了。』並非平時的花色,而是帶著玩味的嘲弄。在桌上的花則是枯萎的、幽香帶著腐朽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――」崩潰的慘叫在不大不小的空間迴盪。在長久的精神壓迫下,他的身子像斷了線的傀儡癱軟在地。「為什麼、為什麼、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啊啊啊啊――」受不了的眼淚奪眶而出,狠揉著自己的面頰,試圖讓自己從這場噩夢中清醒。
醒、不、了、因、為、這、是、現、實、阿。
已經有些狂亂的金眸望向了方才碎裂的水杯,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在水珠的潤色與光線的照耀下就像在引誘他似的。顫抖的指尖像是想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快速伸向看似最尖最利的一片――卻冷不防被一雙再也熟悉不過的手抓住。
「親愛的布勞,你想做什麼呢?」溫柔的嗓音在他耳畔輕喃,卻引起少年如冷水劈頭而下般的寒顫。手就這樣停滯在半空中,十指緊扣的狀態也只有單方面。
「梅……梅倫……」已經無法掩飾了、對他的懼怕。像是被擁抱般的姿勢,卻是牢牢的禁錮。
「怎麼了?怎麼聲音在顫抖?」
「放……放過……我……」剛被驚嚇逼退的眼淚又湧出,哽咽的哀求道。
「在下可不覺得逼迫了你什麼呀、布勞。」像是在思考似的將頭偏著靠在布勞肩上,「對了――喜歡在下替你準備的禮物嗎?為了給你驚喜,在下可花費很多心力阿,在你撐著不睡的時候。在下看你那樣也很心疼,但……」擁著布勞的手慢慢的在那顫抖的身子游移。「之後在下就找不到你了呢……跑去哪裡了呢?小老鼠布勞。」
「……。」無法溝通了吧、因為梅倫根本就沒打算回應他阿。被緊緊抱著,想逃離卻沒有辦法。
「因為等不到黑桃Ace,於是就提前一天來了。」見到布勞沒有想自殘的念頭,梅倫終於放下了手,修長的手指纏上了幾縷亞麻綠的髮絲。「在下阿……真的很喜歡布勞呢。喜歡到無法自拔呢。」
「就跟寫給你愛的留言一樣:『想要一直與你合一』、『無時無刻不想著把你做到哭泣個不停。』,在下是這樣愛著你的,也希望你一直想著在下阿……」
「可惜,腦貧的在下也只能想到這個方式呢、不過看似挺有效的。」
「你現在腦中只有在下吧?只會想著在下吧?」
「在下為你付出這麼多,你也該付出相對代價囉?最終收支都將會平衡,你也知道。」
「即使有無限的選擇,但你能選擇的未來永遠只有一個。」
「對吧?我的愛。」
暗房的門被打開來。
「――梅倫,找到布勞了嗎?」臉上帶這憂心忡忡的大小姐踏著小步進來,望著笑容溫和的侍僧泛起了些微苦澀。
「大小姐……還沒呢。」帶著淡淡憂傷的笑容,梅倫俯下身:「他說不定就像字條上寫得一樣,因為受不了工作而離開了吧。讓他靜靜也好,說不定之後想通了就回來了。」
「真是如此就好……」想到過去是如何對待少年,人偶抿了抿唇,旋身出去:「那他回來之前暗房就拜託你了,反正這也是你原本的工作。」
「好的,遵命,大小姐。」微笑目送背影的他收起哀傷的笑容,往地下室走去。從容不迫的拿出了特製鑰匙,打開了密室。
布勞渙散的金瞳轉向了門開啟的方向。雙手被鐵鏈綁在半空、半跪著的姿態讓他只有頭部能轉動。下半身赤裸著,淫靡的痕跡遍佈。身子的輕顫除了恐懼也有情慾――這是『玩具』被放入體內的緣故。櫻脣微顫著,吐出溫熱的氣息――這些不外乎挑逗著眼前人的情慾。
「那個人偶還真不放棄呢。你失蹤了兩個月還想找你。」帶著笑,望著他精心調教出來的誘人身軀。「怎麼樣呢?想回去嗎?」
「啊……梅、梅倫……」乾澀的嗓音帶著像是先前的懇求:「我……拜託……你……」
但是,
拜託什麼呢?
其實他也不知道了。